跳舞遊戲殺人事件 3

下班前，把手邊幾件待辦事務收尾。6點離開公司，騎車趕到位於重慶南路的電腦教室。我在這裡兼差教電腦，今晚是為期一個多月網頁設計課程的最後一堂課。
下課時接近10點，我告訴學員以後遇到問題還是可以打電話給我。邊收拾公事包，邊和學員道別。一個就讀復興美工的女學員拿了一張卡片給我。

她說：「謝謝老師。先前上了幾個不同的網頁設計課，效果都不好。我很能接受你的方式，進步很多。」我收下卡片，鼓勵她，把卡片放進公事包。

一個OL打扮，面貌清秀，年紀與我相近的學員走過來，拿出名片。沒和她說過話。

她說：「如果有進階課程，打電話告訴我。想繼續上。」

我說：「暫時不會再開課。我在遊戲公司工作，一天24小時都可能有突發狀況，緊急狀況不能立即處理，心理負擔愈來愈大。」她仍然要我打電話通知開課，我把名片放進皮夾，沒理會弦外之音。

學員們已陸續離開，我提起公事包走出教室，跟櫃台的女員工打聲招呼。她姓何，記不得名字，看起來30出頭，我叫她何小姐。

何小姐說：「得勝，剛才有個圓圓胖胖的同學要我轉交卡片，我請她自己拿給你。」何小姐和人講話始終一副笑臉。

我說：「他拿給我了，謝謝！」

一位女學員站在大門外看著我，我向何小姐道再見，步出大門。她穿黑色深V包臀長版上衣，因為斜對著我，看到下擺側開叉，很性感。她長的好看，來上課有時穿很辣，雖然不算暴露，聯想到檳榔西施，不是我平常接觸的女人類型。今天長髮染成金磚色，厚唇塗上紅色口紅，有點史嘉蕾‧喬韓森的感覺，但更年輕。

她說：「我和同事說，老師看我怨婦的樣子，還問我怎麼回事。」這句應該是接上個月的對話。她曾缺席3堂Photoshop課，後來我問發生什麼事，原來她做設計工作，早已熟練Photoshop。

「看你每堂課都蠻專注的，想說怎麼會3堂課沒來。」我說：「你怎麼回去？」

「今天沒騎車。」她說：「想不想喝杯飲料再走？」

「好啊！去哪？」

「這裡我不熟。」

「我們在附近找找看。」

「好。」

我們走一段重慶南路，轉漢口街。有些店已經打烊，或正在關；開著的店，要不覺得不適合，要不兩人拿不定主意。走到館前路上的好樂迪，顧慮她穿高跟鞋，於是提議不妨在包廂點飲料來喝，她也覺得KTV的點心不錯吃。我們要到一間小包廂，不用等。

我曾經很愛唱歌，現在不太想唱，隨性點一首〈流浪到淡水〉，胡亂唱。她聽完，笑說我好寶。我沒再點歌，她甚至沒看歌本。點的兩杯冰奶茶、滷味拼盤和四季豆送來。我們喝茶聊天，但找不到共同話題，出現冷場。她的手機響起，化解了尷尬。她講電話時，我想起下午聊到的瘋狂模式，思考瘋狂這回事。瘋狂和正常的界限在哪？導致一個人瘋狂的力量是什麼？前年到去年腦筋空白一年的時間，我瘋了嗎？

掛斷電話後，我問是不是有重要的事，她回答沒有。兩人接著聊起工作的事，她是一家八卦雜誌的美編，職場遇到許多趣事，這個話題讓氣氛熱絡起來，聊到2點多才離開。她在永和租套房住，我打算騎車載她經羅斯福路過福和橋回去。

幫她把包包掛在車前的掛鉤，她大方跨坐，雙手繞住我的腰。我發動車子上路。

我說：「還沒問你的名字。」

她說：「茱蒂。」

「我有個朋友也叫茱蒂。」

「你自我介紹時說姓馬，英文名字馬修，我聽教室那個女人叫你得勝。」

「我單名得，得勝的得。他自從聽我這樣介紹，就叫我得勝。」

「馬，得。馬得。馬的。哈哈！」

「是啊！所以我喜歡大家叫我英文名字。」

「你教電腦教多久了？」

「大前年退伍開始，曾經停了一年，去年年底又接課。」

「你幾歲？」

「26。」

「大我3歲。」

「你讀什麼？」

「我復興美工畢業，工作5、6年了。」

「班上有你學妹，認識嗎？」

「不認識。教電腦的收入應該不錯喔？」

「嗯，不過不是為了錢。」

「那為了什麼？」

「總要找些事來做。」找事填滿整個生活，避免想起過去的事，這是我心中的答案。

「可以做的事很多。」沉默了兩分鐘。「我想換工作。」

「換什麼工作？」到了公館圓環，右轉。

「不同的平面媒體吧！換個環境。」

「你剛才沒吃東西，不是說那裡的食物很好吃？」

「女人維持美麗很辛苦。」似乎以為我不了解的語氣。

「你這麼瘦。」我沒指出奶茶的熱量很高。

茱蒂的上半身靠近，胸部微貼我的背，手指輕輕捏幾下我的肚子。她說：「你有點肚子耶。」聞到她口中傳來煙味，應該是個抽煙抽很凶的女人。我不喜歡抽煙的女人，嚴格說來，不喜歡抽煙的人，雖然也有例外。

突然蹦的一聲巨響，左側一輛汽車撞上它前方的另一輛汽車。乍看來並不嚴重，我無意停車幫忙。茱蒂的動作倒是停下來，被這個意外插曲干擾，一時不知如何繼續之前的什麼。

我說：「你有看見那兩輛車為什麼撞上嗎？」

茱蒂說：「沒注意。」

我說：「希望不是因為你的腿。」茱蒂移動臀部，試圖把下擺往前拉。

沒心思判斷茱蒂腿的威力，心中有一股情緒蔓延開來，車禍，我恨車禍，車禍帶走了我的‧‧‧頭好痛‧‧‧

過了福和橋，茱蒂指引我騎到住的地方，在四號公園附近。茱蒂說：「上來喝杯咖啡？」我答應了。可惡！我應該拒絕，也一向拒絕，那股恨意卻使我失去理智，想發洩出來。我停好車，跟她走上3樓，進入一間舊公寓改建的獨立套房。

「我有肯亞、衣索比亞的咖啡豆，」脫掉高跟鞋，茱蒂說：「你想要什麼？」

我說：「你，有什麼想給我？」坐在床上，盯著茱蒂。

茱蒂和我四目相投，把頭髮往後撥，然後慢慢褪去外衣，露出渾圓的乳房，向我走來。公事包裏的手機響起。我扯掉她的黑色丁字褲，站起來，讓她為我解開襯衫鈕扣、皮帶。我把衣褲脫掉。

該死的煙味，沒辦法吻她。我把她轉身，雙手貪婪緊抓兩顆乳房。她張開嘴，流露既痛又享受的表情。手機再響。我右手滑下，使勁撫摸她的右臀以及大腿。

媽的！我在幹嘛！不能背棄承諾！手機又響。我猜打電話的人沒有放棄的意思，我心底某個聲音也響起。

我放下茱蒂的身體，打開公事包，接聽手機。她開始親吻我的胸腔。

「馬修。」電話傳來肯尼的聲音。

我說：「你怎麼會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？」

「剛剛刑事組打我手機，說有個玩我們跳舞遊戲的女玩家死了。要協助調查。」

「然後？」然後她往下親吻我的腹部。

「那個警官說，鄰居聽到玩家死前瘋狂大叫。」

「然後？」然後她繼續往下親吻我的‧‧‧

「鄰居報案，警察到的時候沒人應門，破門而入，人已經死了。電腦開著，桌上很多列印的資料和筆記，你猜跟什麼有關？」

「瘋狂模式。」要不然咧。